她这样死不承认,言渚倒是莫名想起那个摔他玉佩的女人。若是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会说话,恐怕也与这个肃远侯一样嘴硬。
“肃远侯手下办事真是不够小心,”言渚弯下腰,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就算他坐在对面也十分靠近陆思音,“人的确是烧了个干净,但是本王叫人特意看了一眼牙齿头颅,肃远侯恐怕不知道那烧死的尸体,是少了两颗臼齿的。”
陆思音背后起了一层汗,她往上伸了伸身子:“那又如何?难道王爷连我小妾牙齿都管上了?”
“别的本王的确不敢说,不过她身上,还真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。”言渚撇嘴。
陆思音闭眸,将微翻腾的心绪压下。
“端王未免过于放肆了,”她冷声道,“占我侍妾还在我面前招摇,难不成端王多年未有妻妾,身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欺侮他人妻妾上了吗?”
马车渐停,绿英不敢掀帘轻声道:“端王府邸已至。”
言渚望了望窗外,语气倒端正了几分:“不是欺侮。你又不在意她,我会善待她,故而我向侯爷讨要。”
“谁说我不在意她?”
“你刚说的那个贱妾。”言渚耸肩。
……
陆思音微撇过脸:“还请端王自重,我的妾室就是死了也断不会送到您府上。”
言渚还想言语,却被她横脚一踢,一个不稳跌下了马车。
“恭送端王。”她行礼道。
夜色隐秘里,她端坐如初,神色平常,一双失神的眼睛安宁平静。绿英放下车帘不顾言渚剜人的眼神赶车离开。
言渚嗤笑一声,而后低眸看向自己手中的一只玉虎。
刚不小心从陆思音身上拽下来的。
端王的试探
晚间整理了仪容,陆思音脱衣的时候摸到空荡荡的带钩失了神,绿英疑惑问起那玉虎下落,她淡淡道:“或许丢在哪处了吧。”
绿英也不多问,为了让她心情好些还谈论起了座间那些贵人。
绿英的嘴巴有时候也是毒辣,说那皇帝的新宠头似竹笋似的,又说那皇后的外甥眉眼歪斜,陆思音不禁笑出了声。
“我先前听说太子长相颇像皇后,今日一看倒确实是,只是女相端庄,男相威严。”绿英颇有些赞叹。
她将陆思音的青丝梳到底,陆思音问道:“那剩下的几个王爷皇子呢。”
绿英微愣,而后说自己好些都没看清,只记得才十二岁的七皇子倒是显得十分清秀可爱。
“还有……端王……”她微顿,笑了笑,“从前在延吴听说他多么个少年英雄,今天一看倒像个莽夫,生得愚钝得很。”
陆思音似乎还在笑,绿英收拾好床铺之后就退下了,她将门掩上才松了口气。
今日席间陆思音看不见,但绿英却没落下,那端王不知往她们那儿看了多少次,每回惊得她一身冷汗。
她确有顾虑,端王今夜上她们的马车肯定是有意而为之,若是真是为了那夜的事死缠不放……
这事情便危险多了,也怕陆思音心绪不定。
她这样想,陆思音也这样明白。
传言当初言渚从西南剿匪回京,打马长街时,路边只望了他一眼的太傅之女林筱便一见钟情。
太傅是太子一党,多少人都猜林筱早晚是要嫁给太子的,却不想自那之后将端王放在了心上。
若是言渚真就一个愚钝莽夫,那眼高于顶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的太傅之女,又何苦穷追不舍。
少年时女子的身形初长成,陆思音看不见自己身上的变化也能有些感觉,她求着绿英告诉她,男子和女子究竟有何分别,为何她得日日裹胸。
以女扮男,她必须要做个男子,为女子时会经历的所有,都要忘记。
就怕恶人缠。
在枕下摸索了一阵,陆思音触到一片冰凉,拿出了那块玉佩握在掌心。
等到陆思音房中的灯火熄了后,绿英才舒了一口气预备再去打些水给自己洗漱,一转身撞上了个人,吓得倒吸一口气,看清身影之后才放心道:“明封?你什么时候来的?”
面前是个十八九岁少年模样的人,腰间佩剑,眉间隐有杀气。
“老夫人遣我来京中保护侯爷。”
看来老夫人还是不放心。
绿英了然,明封问道:“这几日可有什么事?”
她神色犹疑,拉着明封离开了陆思音的住处,想了想还是没有将所有事情告知于他。
“你只记得,日后若是端王来寻侯爷,你要格外注意些。”
明封皱眉,颔首应下。
凤鸣宫里,皇后给言沧准备了些解酒的汤药,言沧浅啄了几口叹说:“看起来这肃远侯对自家的小妾倒不甚在乎,淑妃那边儿一直想与陆家交往,想着挑拨了言渚和陆思音也就罢了,陆思音却没什么反应。”
“费了些力气才收拢了那几个山匪给言渚下药,一举害死自然不可,但也能让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