胜于利禄功名呀!
看见晴兰那刻,夏媛希脸色瞬间变得铁青……她怎还活着?不可能的啊,她明明死了、死得透澈……
手颤身抖,后脑勺像被人揍一拳似的,麻痛感从脊背处一寸寸攀升,冷汗飙流,夏媛希吓死了。
晴兰穿着鹦哥绿小襖,外罩珍珠色比甲,没上妆但五官丽雅,肤色粉腻,分明是个十岁姑娘,那双眼睛却像看透世事般清亮剔透。
她美得亮眼、美得惊人,让众人的目光无法不聚焦在她身上。
直到现在大家才晓得百味楼的东家居然是个小姑娘,那得有多大的本事才能撑起这样一间店?
晴兰弯腰将跪在地上的婢女扶起。
宛儿原本不敢起身,然视线对上—时,不知道怎地心头一紧,那双眼睛好像过去、未生病前的小姐……
一时间,她忘记恐惧,随着手臂上的力量慢慢站起。
晴兰捏捏她的掌心,无声安慰。
那是过去小姐经常对她做的,宛儿心口更满了,涨涨的、饱饱的,好像有什么说不出口的情绪在里头膨胀。
夏媛希垂眉,飞快隐去眼底惊诧,回答晴兰的话,“我命人订位,人来了,掌柜却说没座位。”
“是吗?”晴兰以眼光询问,掌柜摇头。
晴兰道:“倘若订位必定有单据为证,姑娘可否将订位单子取出?”
啥?哪家茶楼订位还给单据的?她当然没有。
下人回覆,百味楼订位已满,她才不信吶,不过是家小酒楼,生意当真那么好?她甚至相信,就算满座,一旦直到自己的身分,店家必会想方设法为自己腾出位置,却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硬,这么不看情面。
“单据丢了。”夏媛希咬牙道。
一句话,惹来众人嗤笑。
夏晨希明白,这摆明是自家妹妹寻衅。他拱手为礼,对晴兰说:“我代妹妹向姑娘致歉。”
夏晨希和宛儿相同,不过是淡淡一眼却心潮翻涌,那是不曾对任何人有过的感觉,他竟然想要亲近她、探究她、了解她。
不因为她年纪轻却已是百味楼东家,不因为她倾国倾城有张绝美容颜,而是因为她的眼神,她让他感觉……舒适美好。
没来由地熟悉,没来由地欢喜,没来由地……他想与她建立交情。
晴兰也想啊,想和四哥哥多处处,于是扬声相邀,“楼上厢房里,我正招待几位朋友,如公子姑娘不嫌弃,要不要一道用膳?”
“末流商人哪有资格和我们同桌?想攀高枝吗?作梦!”夏媛希不屑、厌恶也……紧张。
她怎么也想不明白,夏晴兰为什么没死?会不会和她一样,是异地魂魄钻入陌生躯体?
听见此话,晴兰怔愣,“夏媛希”看不起商人?她没接受外祖母的教导?
拧眉,此时晴兰相信了,她不是“夏媛希”、不是自己。
“末流商人?公子也这样认为吗?”晴兰望向夏晨希。
那眼神让夏晨希呼吸一窒。
他常说小妹那双兔子似的眼睛里,总带着让人无法招架的无辜,凡有所求时,任谁都不能拒绝,现在……很久不见的无辜眼神出现……
拧了拧眉,夏晨希道:“如果妹妹不愿意就先回府吧。”说完,他向晴兰做出一个请的动作,“久闻百味楼的点心堪比御膳,今天厚颜叨扰了。”
“公子请。”晴兰领身前行。
见状,夏媛希急忙跟上,她怎能让两人独处?
卢予橙……夏晴兰……
“夏媛希”手指在桌下绞成麻花,“她”绝对不是夏晴兰,因为自己才是,是承恩侯世子和清倌王柔儿生下的女儿。
曾经她深恶痛绝,为什么同样是承恩侯府的姑娘,在夏媛希享尽众人宠爱的同时,她连吃饱饭都困难?她妒恨夏媛希,每天都诅咒她早点死掉,好让爹爹接回自己。
然后,老天爷听见她的痛苦。
同样发高烧,夏媛希没死,夏晴兰却病重,昏昏沉沉间,她看见王嬷嬷眼泪直流。
她想,王嬷嬷哭得那么难受,是不是代表自己没救了?那刻她满心怨慰,还没等来好日子呢,她怎能死去?
但即使有再多怨恨,她还是死了,魂魄随着一阵轻风飘到夏媛希床边,她看见昏迷不醒的夏媛希。
太医、下人来来去去,有人专司熬药,有人为她拭汗换衣……
不公平啊,同样流着夏家的血液,待遇为何天差地别?
便是这点不甘心,让她欺身上前,狠狠地凌辱夏媛希,她掐、她踹、她嘶咬、她用尽力气,然后一个不小心……她进入夏媛希的身体里。
再度清醒,她成为夏家嫡女,她终于得到心心念念的宠爱与富贵。
那么夏晴兰身体里面的……会是夏媛希吗?她们交换身子、交换命运?如果是的话,她会不会正在想尽办法夺回失去的一切?
这个想法太吓人,夏媛希急忙摇头否认。
不可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