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小灯眨眨眼睛,扭脸看了看张等晴,他来自江湖,身上不可避免地有武林的影子,虽然是骨架稚薄,但不是手无缚鸡之力,武术功课对他而言比文课刺激有趣多了。
待收拾完毕走出小院落,祝弥端着脸带他到了东林苑的练武场,果然进场先论述一番君子六艺的骑御,说完才带他去马厩。
祝弥莫名希望他吃点瘪,消消身上那股灿烂的明媚劲:“您会骑马吗?”
“应该会吧。”
“什么叫应该?”
“我骑过牛,骡子,小毛驴,猪也骑过。”顾小灯自信且有干劲,“都是和小动物打配合,骑马应该没什么问题。”
祝弥无言以对:“……”
他有些想问,骑猪是什么体验。但他要忍住,忍一忍就忍了。
他重振精神,严厉地讲解骑马的要点,顾小灯连连点头,边听边看马,一眼相中了一匹栗青交杂的杂色马:“那匹有荷叶花纹的马看着真有精神,我能骑它吗?”
“什么马有花纹?”祝弥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,看清那马之后第一反应是先观察它的杂色,还真发现马腹到马背的毛色有些像荷叶,叶柄是秋季的枯萎栗色,伞盖却是富有生机的大片青色,越看越像……一支在枯枝上长出大伞盖的荷叶。
在顾家随侍这么多年,他和马的主人都没有发现这个细节。
“我能骑它吗?”
祝弥回过神来,转头看到眸子亮晶晶的顾小灯,慢了一拍地摇头:“那是四公子的坐骑,和他一起长大、由他驯服的千里马,马和人一样有脾性,怕是会冲撞您,我替您选一匹温顺的马驹吧。”
顾小灯有些遗憾:“好吧,那我不骑,去摸它两下可以吧?”
“您可以试试,小心它嚼你头发。”
顾小灯诶了一声,哒哒跑过去了,做法似地在那千里马面前兴奋地比划,而后小心伸出手,偷袭似地摸了一把千里马的脑袋,再快快乐乐地哒哒跑回来了。
“它确实有脾气!你看得真准。”他肯定祝弥的眼光,“它是有点像顾瑾玉,看我的眼神就跟看傻子一样,不嚼我头发肯定是觉得不用费那个牙,嚼傻子没必要。”
祝弥又欲言又止了。
最后顾小灯接过了祝弥给他挑的一匹小白马,亲昵了好一会才试着上马背,小马温顺乖巧,马尾甩都不甩,等他坐上去才轻轻跺跺马蹄。
顾小灯满足地抱住马脖子摸了一通:“铁门神,这是我第一次骑马,我要不要也给它取个名字啊?”
一个也字让祝弥无力吐槽:“您还是先试着跑马吧。”
“好,那就叫它小跑吧。”顾小灯快活地抓住缰绳,“小跑,冲呀!跑得远远的,跑到天边去,不要把我摔下去就好!”
小白马刨了刨地面,慢悠悠地小跑出去,还真马如其名。
虽然跑得不快,顾小灯还是兴奋坏了,风从白色的马鬃和指间穿过,好似穿山破空,自由得如生羽翼。
他情不自禁地仰天嗷嗷了两声,痛快时仰首向天笑,伤心时低头对地落泪,皇天后土,厚德载物,如是我在。